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心里总是挂着块石头，不肯落地。

袁馨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并且做的都很小心，没有让家人发现任何异常。

唯一能够感受到异常的，只有被爱的北玺。

可北玺啊，就连她那少的可怜的母爱，也珍惜地不得了，从来不觉得她对自己有什么不公平，甚至爱母亲也不比爱其他家人少多少。

所以，北玺也从来不抱怨，不询问，不奢求。

她只是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别人对她的每一分爱，然后用自己所有的好和温柔来回报给别人。

屋子里安静下来，只有袁馨偶尔小声地啜泣，北奶奶抱着孙女儿，看着和自己儿子抱在一起的儿媳，老人家终于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可是她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袁馨是她和老伴儿看着长大的，他们一直都疼她跟疼自己女儿一样，所以此时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困惑，但看她那么伤心便也没有深究。

可她看不清，不代表北顼看不清。

不过北顼只是深深地看一眼自己面色复杂的儿子，然后怜惜地揉了揉北玺头顶软软的发丝。

他家小乖孙女儿啊，从小生来便受尽了苦，挣扎着活到现在。

他本以为自家人什么都不缺她的，更别说是一份诚挚浓烈地爱了。

可没想到，这最该爱她的人，却是最吝啬自私不愿意付出爱的那一个。

偏偏他的孙女儿从小就聪慧，对人的情绪更是透彻敏感……

她应该，很早很早就知道并看清了吧？

但北玺从来没有问他们为什么，也没有告诉他们这份差距，更没有埋怨袁馨。

她对这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好的不可思议，她是用尽全力地在爱他们对他们好，没有谁多一点，也绝对不可能少一点。

也正因为这样，他们这些每日相处的人才没有察觉出任何异常。

袁馨在他们面前都表现地很好，很爱这个家。

北玺则是真的在爱着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

所以，母女之间似乎很融洽的，没有任何值得被他们怀疑的地方。

若不是今天这一出……

他恐怕这辈子都发现不了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儿媳，对待她自己的女儿，竟然能够这般自私心狠。

甚至让他这个活了一大把年龄的人，都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北顼突然就想，袁馨之所以嫁给自己儿子，真的是因为爱情吗？

……

北顼不愿再往下想了，因为他不愿意将袁馨这个他一直看着长大的姑娘，想的太不堪。

他今天的发现，他也不准备和任何人说。

至于袁馨作为母亲，那对玺儿自私吝啬地母爱……

没关系，他的孙女儿，从来不缺少一个女人的疼爱！

他会把袁馨缺少的那些，都加倍地爱着玺儿。

他的孙女儿……

不稀罕那份母爱，因为她不仅仅只有一个母亲，她还有他们这些亲人，还有更多单纯地爱着她的人。

只是……

北顼不知道，北玺心里，每次面对袁馨的差别对待时，究竟是有多苦涩难过。

一个母亲，怎么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

北顼想不通，也不想再想了，他老了，只要他的孙女儿孙子好好的活着长大，他就什么都不想去过多地追究了。

北玺安抚好奶奶，然后伸出瘦瘦地养了这么久也依然能够看到轻微淤痕和针眼的小手，轻轻地握住北顼那双苍老起皱的大手。

“爷爷~”她眼眶微红，却仍旧眉眼弯弯地甜甜笑着，无声地对北顼摇了摇头。

她凑到老人家耳边，轻轻地，悄声道：“爷爷，不要怪妈妈，玺儿没关系的喔，你不要难受啦~”

她都知道，她知道谁爱她爱的多，谁爱她爱的少。

可是没关系的，真的。

哪怕只是一点点地爱，她都很满足了。

所以，就算袁馨作为最应该爱她的人，爱的那么自私，她也不会觉得不公平。

毕竟……

她是袁馨的女儿，她这具身体的生命，都是母亲十月怀胎给予的。

她能够活下来，就已经值得她用自己的一切去回报母亲了。

她知道袁馨的心理，也理解，所以就算有时候会觉得遗憾，却从来不会怨怼。

作为女儿，她不仅仅是出自本能地爱着母亲。

还带着……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