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化作飞蛾,霍都山暗通山贼,所有这些事情,都与星慧郡主牵连,跟国师你,是不是有关?”
天桥哈哈大笑:“大理寺少卿,这些案子你不查个明白,留了尾巴,居然眼下还敢问我?速速让开,别耽误我的正事!”
赵澜之屹立不动,手按在刀柄上:“求国师放过远安,所有已经封存的案件我绝不再查!一笔勾销!”
天桥闻言大怒:“你也配跟我谈条件!”
话音没落,天桥忽然挥手,赵澜之的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抛起,在空中撕扯。
天桥怒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官吏,我要了你的命又能怎样?!”
赵澜之早已将自己置之死地,挣扎着就要向天桥飞出长刀,说时迟那时快,武后赶到:“住手!”
天桥收势,赵澜之的身体从空中掉下,嘴角流血。
武后站在赵澜之前面,面对天桥:“国师,陛下在等您,请快去为他镇痛吧。”
天桥暗中恼恨,低头道:“是。”
小童们合上车帘,车子从武后身旁经过。
天桥在车中沉吟:“早让星慧杀了赵澜之,这个丫头却办事不力!莫非她藏有私心?哼,但愿刚才这个小子说出来的话,天后并没有听见……不过,被这个妇人听见了又能怎样?待我找到天枢,得到九星佛珠,这个天下都是我的,她又能奈我何?……”
天桥离开,跟随武后的太监们要上前搀扶,赵澜之却挣扎着自己起来
,跪拜到武后跟前:“天后,卑职求您念及旧情,放了远安。另寻线索捉拿陈天枢!”
武后俯下身来:“澜之,你让我念及什么旧情?那次芭蕉林,远安舍身救我?还是,郭将军府,她对我拼命维护?你觉得她做了这些事情就能让我放弃追踪一个天字号的通缉犯?就能让我不顾皇上的龙体安危?我做不到。此案已立,没有结果,远安不能放。”
武后转身就走。
赵澜之大恸。
风雨飘摇。
差不多同一时间里,离洛阳城百多里的小镇上却是个白日晴天。
通缉人贩告示贴在墙上,市民们议论纷纷:“……十五年前火烧慈恩寺的天枢和尚又被通缉了……居然还在人世?!看看看,这里还写着呢,户部尚书叶甫成的女儿叶远安涉嫌窝藏逃犯,已被捕入狱!负隅顽抗,不肯交代人贩下落,眼下正等待斩决!”
众人指指点点,议论不绝,一个高个儿瘦削的男孩身上的劈柴掉在地上,他没去把自己用了一上午砍到的柴禾拾起来,却穿过人群,把皇榜揭了,拿在手里。
围观的人们吓了一跳,一个道:“哎小兄弟,你怎么揭了皇榜啊?你可是能抓到那个通缉犯?”
另一个道:“劈柴的孩子,怕是连字都不认识呢,就看见上面的赏金了。”
那男孩圆圆脸庞,黑白分明的眼,单纯里有着股机灵劲儿:“我认识三个字。”
人们诧异:“哪三个字啊?
”
男孩指着远安的名字:“叶。远。安。”
众人纳罕地互相看看:那不是窝藏逃犯的吗?他们再一转头,男孩已经不见踪影。
官兵上前:“揭皇榜的呢?揭皇榜的人呢?”
“一眨眼就没了……那,他身上的劈柴还在地上呢。”
这一天晚些时候,洛阳城外三十里的道观里,一个眉清目秀,个子瘦小的小道士正在扫地,有人叩响了门环。
小道士打开门,外面站着高个子的黑男孩儿,正是扔了柴禾的穆乐,叶远安从前的家奴。
小道士当然不知道眼前这位什么来历,施礼道:“……施主有事?”
穆乐和颜悦色:“过路之人,赶上天要下雨了,想在您这里借宿一宿,讨些热乎饭食。”
小道士道:“实不相瞒,师父的规矩,本观从来不留宿陌生客人。您瞧那边,有个山洞,不远,施主就去那里过夜吧。”
穆乐摇摇头:“既是如此,那我就不勉强道长了。”
他拱拱手要走。
小道士忽然从后面留意到穆乐背着的包袱的形状,又顺着风嗅了嗅味道,小道士十个没忍住,叫住了他:“算了。师父不在家,只有师兄弟几个人。留您一宿,明日早上早些上路吧?”
穆乐绽然一笑,像阴天里穿过云层的太阳光:“谢谢你啦小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