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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小剧场及致谢(1/2)

「刘鸢?杨鸢?」

又是一年六月,水草丰茂的季节,定州西北倥偬山也是郁郁葱葱。

正午一片清幽,只有间或虫鸣。

“走不动了,走不动了。”声声气喘抱怨声搅碎宁静。

喘息声越来越近,黑衣男子扶着他的妻子,一步步艰难登上山顶。

“叫你背我上山,你就是不背。”杨烟虽喘着,嘴上依然停不住絮叨。

“这不不方便背么……”刘子恨为难解释,瞧着已身怀六甲即将临盆的妻子,殷勤拿帕子给她拭了拭汗,往她嘴里塞了颗生津解渴梅子。

人家女子二十五岁都做好几个孩子的娘了,他们才有了第一胎。

他老早带杨烟回了西北定州家府,这里有管家、侍从和婆子,准备在这里养育新生的小孩儿。

偏偏这是个懒散的孩子,到了瓜熟时间,就是不肯蒂落,还没要生的迹象,急得杨烟在府里边暴走边哭。

他只能狠着心带她来爬山。

七个月前,知道有孕后杨烟哭了老半天,边吐边哭边捶打刘子恨:“带着个娃娃我还如何浪得起来?”

“那就扬帆出海。船上有的住,孩子我带。”男子好言相哄。

“你确定?”

“自然。”

此刻杨烟坐到一棵枣树下的石头上,终于能歇息半晌。

头顶枣花落尽,刚结出青涩小果。

“刘子恨!”她又唤他,自从有了身孕,脾气大得很。

“在。”他应声。

“说吧,孩子谁带?”

“……我带。”

“谁起夜喂水换尿布?”

“…我。”

“谁喂奶?”

“我——”刘子恨毫不犹豫脱口而出,转念知道说错了,又转圜,“……奶娘喂。”

“我就知道你根本没在仔细听!”

杨烟抬袖子抹走额上汗水,开始找新的茬。

刘子恨蹲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劝道:“我错了,你重新问一遍好不好?”

杨烟收回手,不留缝隙立即开口:“那再说一次,孩子谁生?”

“我——不是——奶——也不是……”刘子恨磕磕巴巴才换过来脑子,“你。”

她拍了拍身后树干,跺脚:“我就知道你根本不听我说话!”

“我……”刘子恨解释,“阿嫣,我在听,但我跟不上你——”

话没说完,枣树似都看不下去了,一颗青皮圆枣就“咕咚”一声砸到杨烟头上。

“被孩子欺负过被你欺负,现在连个枣都欺负我。”杨烟生气地抬头,却突然定住。

正午阳光自葳蕤枝叶缝隙洒下来,在她脸上投出透明光斑,隐约能看见有什么东西挂在树枝间。

“阿艮,那个。”她偃旗息鼓,指了指树顶。

刘子恨跃上去,将那东西摘下来。

经年累月,也许一直藏在枝丫间,墨迹竟未褪色。

是数年前和韩泠在倥偬山脚下游玩时放飞的绢布风筝。

那只“双头并翼,展翅同飞”的双头鹰,他们一同高高放飞后,割断了线,风筝飘远……

不知怎样的机缘,“纸鸢寄锦书”,寄给的,竟是六年后的自己。

她抚摸着陈旧朱砂红字,想起那人执着她的手,写了“佳偶天成”四个字,然后手移向右侧,一字一字抚过另外四个字——“早生贵子”。

“真是,干嘛呀……”她嘴巴一瘪,又哭了起来。

仿佛感应到多年前他们对彼此的祝福,肚子突然就开始紧缩疼痛了。

“要生了吗?”

她疼得紧也哭得紧,给刘子恨吓得立刻夺过风筝丢掉,拦腰抱起妻子,向山下奔去。

穿行在风中,杨烟勾住他的脖子,边疼边说:“这是纸鸢送来的礼物,孩子就叫阿鸢吧。”

“好。”刘子恨道。

“叫杨鸢。”她又说。

“不行!你不姓杨,我也不姓杨。叫刘鸢吧,慕容鸢也成。”

“就行!”

“不行!”

“就行!”

……

许是从出生那日就没商量妥,不少年以后,阿鸢还只是阿鸢,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姓什么,叫什么。

阿鸢发现,她母亲做什么都条条理理、明明白白,只有在叫名字上总是随心所欲、乱七八糟。

·

「传闻」

光启三年新年时。

又是一年科考会试大年,尽管刚下过一场雪,虞都城却比以往更加热闹。

状元巷凤翔客栈早就座无虚席,天南海北的举子们兴致勃勃来听已成小厮头头的半斤说书。

半斤捧茶碗呷口水,先说光启帝登基两年多来,仁德抚世勤政爱民,广纳人才尽揽人心,君臣协力文武并举,减轻赋税广推商贸,无论边关内地,皆是百姓殷富、兵强马壮。

谁不想在明主盛世一展才猷?

这一科大举,端的是人才济济。

客栈前厅角落里,穿长衫戴皮帽,乔装成小商人的内侍朱卫,边听边拿储墨毛笔在小本子上记上一笔又一笔。

凭着机灵嘴巧的长处,他成了帝王的眼睛。

日日穿行在民间市井瓦舍酒楼,记些听来的故事传闻、百姓牢骚,认识些奇能异士,回宫再绘声绘色讲给韩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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