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裴珩压着腰间刀柄的手猛的抖动了一下,佩刀碰撞在铠甲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子不语怪力乱神。
这、这叫他如何相信?
“你如何证明?”
对于裴珩,裴欢有着复杂感情。
在他的心中,父亲是顶天立地的汉子,驱逐北邙,号令千军万马,是人人敬仰的大英雄。
而不是那个躺在青山院整日痛骂、自暴自弃,最后放弃自己性命的懦弱软蛋。
显然,眼前的这个父亲,满足了他对父亲的全部想象。
“父亲,您在北疆乱葬岗垃圾堆里捡到我,带我回了盛京。当时,我得了一场大病,骗你说忘记了所有的前尘往事。其实,一切我都记得。”
不用裴珩再问,裴欢已经如倒豆子一般,开始主动提起。
“我叫李稷,是大皇子李乾的遗腹子。”
“那你又为何会回到现在?”
“因为,我死在了二十四岁!一睁眼,就回到了欢哥儿的身上。”
“死?你是怎么死的?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年纪轻轻就死!”
裴珩虽嘴上一直在逼问,可心中早已经相信了他所说的一切。
二十四岁。
也就是十四年后。
他贵为定国公,怎么可能没护着儿子让他去死?难道这十四年间又将发生什么重大的变故?
裴欢听出裴珩话语中的维护之情,情绪波动,眼尾的红愈发地明显。
“父亲,若我说,在我那里您早已死了一年多了呢?”
砰!
有什么东西在裴珩心中炸开。
他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
裴欢笑了笑,
“按照我那里的时间线,前年冬天,您就已经死了。您受不住病痛的折磨,活活把自己饿死了,丢下了我和裴喜。父亲,现在您明白了嘛?”
没有父亲的小苦瓜!
他和裴喜活得不知有多艰难!
“永安侯府联合靖王谋逆,被判抄家流放,我和裴喜因着您的缘故,得到了赦免,自此流落街头。”
说到这里,裴欢停住了。
他冷冷地看着裴珩,其中不免饱含怨恨。
而裴珩心中翻江倒海,突然心头一震猛然想起有一天晚上自己做的噩梦。
梦里发生的一切,和裴欢所说不谋而合。
难道,那不仅仅是梦?
“我和妹妹相依为命,白天我在码头扛货包,妹妹卖果子,夜里我苦读妹妹替人洗衣裳,总算是活了下来。并终于在二十岁那年考中状元。我一直不信父王会谋逆,所以进入官场后就一直暗中调查当年的事情。可惜……”
说到此处,裴欢不禁有些哽咽。
“裴彦拥护新帝登基,成了新帝的心腹权臣。他的妾室柳絮不仅经商有道富甲天下,还发明了火枪献与皇上,龙心大悦。裴彦成了定国公,勾结许贵妃把持朝政,权倾朝野。”
“当年杀我父王的凶手全都被我一一诛杀,就剩下他了……”
“我被他关在大理寺狱受尽折磨而死,裴喜也被卖进了流晶河,谢安为了救她被裴彦活活打死……”
“好在,老天有眼,让我重来一次。我醒来就已经在欢哥儿的身体里了。只是这一世,一切都不同了。”
说到这里,裴欢转头看向苏璃。
“而造成这一切不同的命运分岔点,就是从她开始的。母亲,我是该叫你母亲呢?还是三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