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舵主,莫动他们。”
……
内宅堂中。
侍女彤儿刚给裘四先生斟好茶。
裘四先生望着黛眉紧锁的柳媚儿:“韩山妻儿已经送走了,不过没按韩山的要求送回他说的地方,我让人送去二哥那里了。”
柳媚儿将将看完手中书信。
裘四先生又道:“韩山估摸着是已经死了,哎……!他本不用死的,不过就他一心求死这件事来看,确实是条汉子,也不枉十三和他结交一场。”
柳媚儿道:“王山、贺喜先是让他与徐良暗通款曲,以谋求对付喜宁和马顺,如今又为了杜绝韩山再生异心,所以才让他带领手下弟兄,杀了徐良的人。只是从韩山不让自己弟兄手上染血,都是他自己一人斩杀那刻起,怕是已经决心赴死了。”
裘四先生摇头:
“怕是不止,这信上所列桩桩件件,有许多事,咱们的人丝毫没有查到,可见自打从「幸福小镇」回京起,韩山便已经着手查了,王山禁足在府,许多事只能吩咐韩山经手去办,韩山又有心调查,这才有了如此详尽的罪证。”
“只是没想到,他竟如此信任十三。”
柳媚儿道:“毕竟是在「幸福小镇」一起经过那一遭,算是有过命的交情。”
提起「幸福小镇」,裘四先生脸色不免凝重几分。
那次任务,他重伤濒死,还折了几个兄弟,老五也失踪数月之久,近日才得以现身。
那次的事,可谓他生平奇耻之大辱。
柳媚儿早看他面色有异,连忙转移话题:
“韩山信上所说,钦天监监正彭德清给王振找来一群江湖人,王振将其并入东厂贺喜麾下,可见马顺这数月以来,多次办砸了差事,已经引得王振愈发不满,加之近来咱们得到得线报,由此可得出,王振或许真的打算扶持东厂。”
裘四先生呷了一口茶水,道:
“马顺别的差事办的一塌糊涂,倒是查起王振亲侄儿来,既准又快,王山本就与贺喜最要好,扶持他也在情理之中。”
接着又冷哼一声:
“看来这王山禁足之期也快到了,薛少卿入狱,担的又是人命官司,即便之后查实薛少卿是被人陷害,但有王振一党盯着,只凭薛少卿不请‘驾贴’便抓人这一项,也足以让他丢了差事。”
柳媚儿也叹道:
“薛少卿终究还是性子急了些,他本是借机逼出背后之人,是故将王山所涉之案又谳了一遍,发回都察院重审,当天夜里便出了命案,如今薛少卿自是知道背后暗算他的人是谁了,可他把自己赔进去,此举实在算不得高明。”
说到此处,柳媚儿愈发担忧起来。
“之前咱们的人来报,说是宫里下旨诛杀阉奴那日,薛少卿和于侍郎、杨阁老先后见过,之后薛少卿便行事异于往常,会不会是几位老大人在背地里计划什么?”
裘四先生摇头道:
“和于侍郎应该无关,来你这里之前,我特意见了侍剑姑娘,于侍郎近来忙于京卫武学学子入学和郕王殿下功课的事,与杨阁老、薛少卿不曾会过面。薛少卿入狱后,于侍郎倒是跑去探监,奈何薛少卿却不见他。”
柳媚儿面露纠结之色:
“不是说过了,于家的事,除非干系甚大,否则不让侍剑、侍刀随意透露么?”
裘四先生白了一眼她:
“知道你的心思,这次是我逼侍剑说的,十三要是怪罪,让他来找我便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
裘四先生嗤笑几声,惹得柳媚儿火冒三丈,就待发作。
裘四先生见势不妙,连忙转移话题:
“韩山信上所提的那个诨号「断眉」的江湖人,我让底下人去查,按着韩山所言,此人的武功跟脚,江湖上竟没有对的上的。安插在东厂的兄弟也说这伙人一入东厂,便被贺喜分到了一偏僻院里,他们平日里甚少出去,唯有那「断眉」一人经常出入东厂。”
“不过,今儿东厂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贺喜连散在外面的番子都调了回去。如今就等里面安插的兄弟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