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一行人或多或少都问楚决明为何放着好马不选，偏偏要选一匹病殃殃的马，楚决明只笑着说看着顺眼便选了。但徐子亦总觉得没那么简单。所以待到饭后众人都回客栈的房间休息时，又找到楚决明问了一遍。

“你知道那匹马为何看着病殃殃的吗？”楚决明丝毫不惊讶徐子亦会再来问一遍，斜倚在软榻上问道。

徐子亦趴在桌子上略一思考道：“绝对不是因为看着顺眼。莫不是那马有什么灵性？是什么精怪变的？”他思来想去，觉得这个想法还算有点可能性。

但楚决明毫不留情面的打消了徐子亦这个想法，摇了摇头。他打了个哈欠，然后缓缓道：“那是匹孕马，那个卖马的不懂，每天不教它吃饱，自然看着病殃殃的跑不动。”

徐子亦讶异，没想到楚决明还能一眼看出马是否怀着小马，偷偷笑了笑，然后问道：“你的意思是，那匹马本质十分优秀咯？”如果那匹马只是因为这些原因而无法大展身手，那楚决明也算做了一回伯乐，寻了匹良马了。

谁知楚决明竟摇了摇头，漫不经心道：“我可没这么说，那就是匹劣马，无关是否饱食、是否身孕。”

徐子亦嘴角抽了抽，对此十分不解：“那你放着那么多好马不选，非要选这匹劣马做什么？还是个有孕的劣马，万一我们在路上的时候它生产了，岂不是耽误？又万一这马虚弱到根本没办法载人，你岂不是弄了个累赘过来？”

楚决明对此供认不讳，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

“啊？”徐子亦更是不解他这个反应。这也就是说楚决明知道后果咯？竟然知道，那他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干嘛非要要匹劣马？

楚决明见徐子亦一脸疑惑瞧着自己，神情还很是不满，便用自己长长的袖子盖住脸，语重心长的叹气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啊……”

现在是谈同情心的时候吗？徐子亦眯了眯眼，心里这样想到，又转念一想，如果楚决明没有买下那匹马，是不是它怀着小马也要继续在又脏又臭的马厩里病殃殃的生活着？

这样自己会不会太同情心泛滥了？可如果不这样是不是又有点残忍？徐子亦竟被这个问题难倒了。

楚决明透过袖子没有挡住的一角看到徐子亦面上神情开始有些动容犹豫，于是微微一笑，又状似随意的道：“忘了告诉你，我选的那匹马怀的小马还是你那匹黑马的。”

徐子亦一惊，腰背挺的直直的，先是觉得一喜，然后转念一想觉得不对劲，眯了眯眼睛质疑问道：“你怎么知道？”楚决明就算再神，也不可能只看一眼那马，就知道马肚子里的小马是谁的吧？

楚决明将袖子挪开，露出自己从容的眉眼，那样子实在不像在撒谎欺骗。

徐子亦将信将疑，仍直直盯着他。

“别不信我。”楚决明眉眼涌上笑意，半开玩笑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