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泊禹只觉得脑门传来强烈的刺痛感,直接覆盖了茶水的灼烫。
他愣了下,双目登时就失了神。
从被接回商家,商毅铮就是疼他的,都没怎么苛责过他,也就前不久,孟笙流产一事,他才严厉地骂过他,罚跪过一次。
像这样激烈地动手,是从来没有过的。
孟笙也呆愣了一下,没想到商毅铮会忽然动手。
这些年,她也看出商毅铮是喜欢这个小儿子的,对他比对上头两个儿子要好得多,很多东西,都愿意亲自教。
可商毅铮仍旧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似是还不觉得解气,他又开始搜罗身边的东西,最后捞起一个刚从电子炉上的水壶,说着就要砸过去。
孟笙见状,抿了下唇,连忙装模作样地上去拦,好言劝说道,“爸,您冷静,别生气,快放下,这东西砸过去,可是要人命的。”
商毅铮不放手,怒不可遏地指着商泊禹骂道,“与其养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我还不如早点打死他算了!”
“爸,您别气坏了身子。”孟笙拧眉劝道,“这里面可是开水,烫着你了,可不得了,快放手。”
听了她的话,商毅铮才勉强将壶搁桌上,关心问,“没烫着你吧?”
孟笙莞尔笑着摇头,“没有。”
说着,又给他重新拿了个茶盏,倒了杯茶,“您顺顺气。”
商毅铮这才收起一脸怒容,接过茶喝了口,放下杯子。
一脸痛心道,“你说说,你这么懂事孝顺的人,他偏偏不知道珍惜。哎,怪我,怪我,养不教父之过,笙笙啊,要道歉,其实应该我给你道才对……”
说着,就想起身郑重其事地和她鞠躬道歉。
孟笙忙拦着他,“爸,您别这样,这不是折煞我吗?”
可她到底也没能云淡风轻地说出那句“没关系”。
也没去看商泊禹那副狼狈的样子。
商毅铮叹气,又愤恨地瞪了一眼跪在一旁的商泊禹,整个人都像老了十几岁一样。
“他妈现在进去了,也不知道会判多少年,我年纪也大了,也管不了他几年了,现在能把他打醒,能帮你做主,就好。
你也不用管他,现在这么分开一段时间也好,他总要深刻认识到错误了,
才能长记性。笙笙,爸理解你的心情,你想离婚,我也支持你,就是能不能等过完年再离?这段时间,
我们商家遭受的负面影响实在太多了,你大哥现在还没到能独当一面的时候,我啊,精力有限,总要一样一样来。
宁微微那里,你也别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留不住的,我也会让她离开京市,永远都不会回来的。
如果到年后,你还想离,我亲自押着这孽障和你去民政局,你看这样可以吗?”
他尽显暮年疲惫老态,言之恳恳,又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一双浑浊沧桑的眼睛真诚地看着她。
像极了一个慈父对不孝子的无奈和痛心,却又不得不再拉孩子一把。
动容吗?
自然是动容的。
可孟笙不蠢,说起来,也算不上什么良善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