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某做生意讲究个实在,\"我故意把声音放得很大,\"下批货不走南山道了,改走鹰嘴崖。
护卫嘛...我调了三十个铁卫,每人配着康记的连弩。
商老板要是有兴趣,不如跟我一道?\"
商家乙的茶盏\"咔\"地裂了道缝。
他抬头时,我用余光瞥见老周摸向了柜台底下——那里有个暗格,前日张四塞纸条的地方。
\"突然改道?
陆公子莫不是在耍什么花样?\"商家乙干笑两声,起身时碰翻了茶盏,\"在下突然想起还有事,先走一步。\"
他掀门帘的动作太急,门楣上的木牌\"啪\"地砸下来。
我弯腰捡木牌时,看见他脚边落了截纸——是半封密信,上面写着\"鹰嘴崖,子时\"。
\"阿瑶,\"我把木牌拍回门楣,\"去马厩牵马。\"
曾瑶应了声,短刃在袖中闪了下寒光。
我盯着商家乙的背影出了酒馆,这才摸出怀里的帕子——刚才用了知识洞察眼,他心里的念头像走马灯似的晃:\"鹰嘴崖无伏兵,速报大当家\"。
现在帕子上的并蒂莲已经晕开,我太阳穴突突地跳——又要失忆十分钟了。
出了酒馆往西走半里地,是片乱葬岗。
商家乙的身影在墓碑间晃,我听见他压低声音:\"大当家的,陆尘改道鹰嘴崖了,护卫三十人...\"
\"商老板好兴致,夜里陪死人说话?\"我摸出火折子晃了晃,火光里,商家乙对面站着个戴斗笠的,腰间别着老周那铜哨。
曾瑶的短刃已经抵在商家乙后颈,他腿一软跪在地上,月光照得他额头的汗珠子直往下滚:\"陆...陆公子,我是被胁迫的!
黑风寨的大当家拿我儿子要挟...\"
斗笠人突然拔刀,刀光劈向曾瑶后心。
我抄起腰间的佩刀去挡,腕间帕子\"刺啦\"一声被划开——并蒂莲的花瓣散了半片。
曾瑶旋身一脚踹在斗笠人膝弯,短刃压上他喉结:\"说,大当家是谁?\"
斗笠人突然笑了,笑声像夜枭叫:\"陆尘,你以为揪出个商家乙就能高枕无忧?
狼旗之下,\"他猛地抬头,月光照亮脸上狰狞的刀疤——是前日劫走张四的那个刀疤脸,\"该来的,才刚开头。\"
曾瑶的短刃刺破他皮肤,血珠顺着刀刃往下淌。
我盯着他腰间的狼头玉佩——和矿山古碑上的图腾一模一样。
刀疤脸的笑声混着夜风钻进耳朵,我摸了摸发疼的太阳穴,知道那十分钟的失忆就要来了。
\"先押回府里。\"我扯了扯曾瑶的衣袖,眼前开始发花。
刀疤脸的脸在我眼前晃成重影,最后定格成他说的那句话:\"狼旗之下...\"
等我再回过神,已经是在府里的书房。
曾瑶正替我擦额角的汗,案几上摆着商家乙的供状:\"黑风寨大当家姓刘,自称'狼主',藏在鹰嘴崖...\"
\"阿瑶,\"我捏了捏发涨的眉心,\"下批货的运输时间...\"
\"后日寅时。\"她把帕子重新系在我腕上,断了的并蒂莲被她用金线补上,\"但刀疤脸说的'该来的'...\"
我望着窗外的月亮,它被乌云遮了半边,像只眯起的狼眼。
案几上的密报被风掀开,最后一页写着:\"匈奴残部,狼旗重临...\"
后日寅时,鹰嘴崖。
狼旗之下,到底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