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报贩子的手指在发抖，他想“只要把密道图送过去，就能换三千两，够给阿娘买药了”，可下一个念头是“陆公子的洞察眼好厉害，千万别扫到我”。

我的头开始疼，像有人拿烧红的铁钎子往太阳穴里戳。

醒神丹的药效在往上涌，我喉咙发苦，尝到铁锈味——是咬出血了。

我想抓住情报贩子的记忆，想看看那油布包里是不是巡防营的密道图，想看看叛徒谋士藏在哪顶帐篷里，可光斑突然变成了黑色，像有人在我眼睛上蒙了层浸了墨的布。

“将军……情报贩子……”我踉跄着往窖口爬，指甲抠进砖缝里，“马厩……草料袋……”

然后是一片黑。

再睁眼时，我躺在自己的营帐里。

曾瑶正用湿帕子擦我额头，她眼睛红得像浸了血：“你睡了快半个时辰，可把我吓……”

“情报贩子！”我抓住她手腕，“联盟将军呢？”

“在审马厩的人。”曾瑶把我的手按在她脸上，“你醒了就好，刚才烧得烫手，张大人说你用那能力又失忆了……”

帐外突然传来抽刀声。

我掀开被子冲出去，正看见联盟将军揪着情报贩子的衣领，油布包散在地上——里面是半张密道图，和巡防图上的焦痕严丝合缝。

情报贩子的左手无名指上，有道浅浅的茧子，和曾瑶断刃上的指纹弧度分毫不差。

“他招了。”联盟将军把刀架在情报贩子脖子上，“叛徒谋士藏在西三营，带着游牧的细作，今晚要烧粮……”

我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冲进营帐。

曾瑶的断刃还在枕头下，血痂里的半枚指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和情报贩子指腹的茧子，正好能拼成完整的一枚。

可我记不起那十分钟里，除了情报贩子，是否还看到了其他什么。

比如，张大人袖口的虎符，为什么和游牧首领的金刀能合上？

比如，皇室成员A给曾瑶盖被子时，她眼神里那丝犹豫，到底是为了什么？

帐外突然传来号角声。

哨兵跑进来，脸色比纸还白：“陆公子！草原方向有火光，游牧的大部队……他们动了。”

我摸了摸左手的扳指，它还烫得慌，像颗要烧穿皮肤的炭。

曾瑶把披风披在我肩上，指尖碰到我后颈——那里有块新蹭的砖灰，应该是在粮窖里摔的。

可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爬回来的，不记得那十分钟里，有没有漏掉更重要的线索。

远处的火光越来越亮，把曾瑶的脸照得忽明忽暗。

她替我系披风带子时，轻声说：“你刚才说梦话了，喊‘半枚指纹’，还说‘虎符’。”

我盯着她鬓角那道淡粉色的疤，那是替我挡刺客时留下的。

风卷着狼嚎灌进帐来，我听见自己说：“瑶瑶，把刀给我。”

她把断刃递过来，血痂里的指纹在火光下泛着暗红。

我突然想起，三日前刺客行刺时，张大人的暗卫来得太快了——快得像早就知道刺客会从哪个方向来。

而我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