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伦垂着头，细弱蚊声地嘟囔了句：“他看你的时候我不喜欢，就像他想吃掉你，我挡在那，他也当我不存在……”

“你说什么？”声音太小，即便离得这么近，也很难完全听清。

“我不喜欢他，父亲。”瑟伦乖乖回答，又把嘟嘟囔囔的话复数了一遍，还说，“他问我怎么讨好你的，我不知道父亲，但我知道他在嘲笑我。”

嘲笑他没有讨好艾森的资本，那些资本是什么？瑟伦不理解，但绝不是乖乖听话让父亲满意这类的，起先他还能以此安慰自己，可酒越喝越多，他就觉得这话越来越不对味。

托马斯那狡黠的笑容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他说着只有他和父亲懂的东西，以此来嘲笑瑟伦，让瑟伦从这二人中间被摘出去，这让瑟伦愤怒不已。不该是托马斯，能讨好父亲的人绝非是托马斯。

瑟伦见父亲并没有什么表态，着急得凑过身去，把之前的疑问再次咀嚼：“我该怎么讨好你，父亲？我想讨好你。”

托马斯把瑟伦当成了他的宠物。看着一脸乞求的瑟伦，艾森捏起了眉心，他现在的确开始头疼了。他给予瑟伦的教育中明显不包括性，一开始没必要，再然后礼仪与大量文本数据的练习挤占了瑟伦的生活，至于那些空闲时间则是留给瑟伦自己分配。瑟伦选择了阅读，一些游记和一些天马行空的。他大量的阅读积累中同样不包括性，瑟伦甚至没能单独和什么姑娘相处过。

艾森没法解释，于是继续用“你不需要讨好我”这样的说辞去搪塞。

可他低估了瑟伦不依不饶的程度，这家伙也不晓得是仗着酒劲乱来，还是单纯的固执，竟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襟，低头埋在他的胸口上。

“可是我想，我不要被别人比下去。”

所以，是固执和争强好胜。本来瑟伦没争强好胜的心思，但一想到托马斯，就有什么失控了，他不能被比下去。

带着酒劲的热气呵在艾森胸口，让他有些难堪，瑟伦一无所知不代表艾森也是。在瑟伦口中单纯撒娇意味的话语摆在艾森跟前，变得不堪入耳。

艾森吸着气，捏住瑟伦的后领，将他从自己怀里拉开，说：“别跟我要你根本不理解的东西。”

瑟伦被拎开，就着这个姿势抬头看向艾森的眼睛，以往他总是羞于与父亲对视，因为那双蓝眼睛一闪一闪的，好看得让他着迷，看久了就会耽误事。他看见这双眼睛里的烦躁与焦虑，还有些别的什么，没以前蓝，有些黑黝黝的，但同样好看。

他伸出手按在艾森的额头，全部力气都用来拎他领子的艾森自然没经历再躲开一次，所以瑟伦如愿以偿的在艾森额头上按摩着。

“我不懂的东西，你可以教我。以前我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都是来问你的。我不知道怎么讨好你，我问了，你又说我不理解。”瑟伦一边按压他的额头，一遍埋怨起来。比起艾森，他的确还有太多不懂的东西，只要艾森愿意教他，他是一个很好的学生，“我很好学，理解得很快，我想让你更开心，不要这么生气。”

艾森的力气在与更年轻的一辈抗衡中逐渐消耗殆尽，他开始抓不稳瑟伦的衣领，而头上胡乱按压的手和对方嘟囔的一大串胡话更是让他心烦意乱。这个需要长期卧病在床的公爵手臂开始酸软，生生看着瑟伦慢慢凑进他怀里。

他的头埋到艾森颈弯处，哼着声蹭了蹭，然后手也滑下去把艾森的脖子圈住。他没意识到自己的嘴唇正贴在对方敏感的肌肤上，温热的鼻息让艾森整个身子绷紧，心里警钟鸣响。常人如若做到这种地步，再愚笨的家伙也能意会，但瑟伦不一样。

瑟伦什么都不知道，而且瑟伦是他的子嗣。

艾森皱起眉，厉声呵斥，收回手试图将人推开。

但瑟伦一动不动，抱着他的脖子眼睛一闭就睡了过去。

撒完酒疯就睡，倒是会找时机，他自己落了个清净，艾森这边可气得不行。他被这个喝醉酒的混小子摆了一道，还有托马斯，那个嘴里净是腌臜事的畜生。

心底憋着气，动了肝火，让才好了没两天的嗓子又咳嗽起来。

他的咳嗽声惊动了刚睡迷糊的瑟伦，瑟伦眼睛都没睁开，凭着本能把脸摆正，浑浑噩噩的问了句：“你还好吗，父亲？”

他的嘴刚好蹭在艾森咳嗽完，还没来得及闭合的下唇上，谈吐间倒像是吻着对方的下唇。艾森没了动作，僵在座位上好久。还是车轱辘硌着路边的碎石，一个颠簸将瑟伦颠醒了，他缓缓回神，却看见离自己极近的脸上满是严肃，但下唇溢出血珠，快要滑落。

这是怎么了？瑟伦想，不太好意思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然后在牙齿上尝到了一丝血腥味，他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他似乎明白刚刚发生什么了。

※※※※※※※※※※※※※※※※※※※※

借着酒劲瞎瘠薄撩，年轻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