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病房里此刻只有五个人, 程白、区从容、黄泽和肖盛老夫妻。
虽然都是揣测, 但程白知道自己所了解到的情况大概八九不离十, 况且如果她讲的故事出了错, 肖盛会亲自纠正。
于是在其他人的注视下,程白缓缓开口。
“两年前, a大音乐系有两个才子,一个是肖教授的儿子肖浚, 另外一个就是他的同班同学章谱。肖浚出身良好, 又有您这样的学术泰斗的父亲, 所以在学校里一直是风云人物,很受欢迎。而另外一个才子章谱老家在偏远的山区里, 家里没有父母, 只有一个奶奶相依为命。基于他的背景,他自卑,他不愿意和人交往, 久而久之,也没有人愿意和他做朋友了, 但只有肖浚是个例外。”
区从容望着程白, 在脑海里渐渐勾勒出从前在大学里追逐着程白的时光片段。这些记忆原来一直停留在她的脑海里, 不曾忘却,但最近好像想起的次数少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个人的面貌。
她甩甩头,让那个人从自己的脑海里出去,然后继续专注地盯着程白。
程白继续说:“肖浚和章谱做了好朋友, 这在系里是很让人意外的,他们两个性格和家庭背景都有着很大的差异,这样两个人又怎么会走到一起?相信当时就有很多人在心底里产生疑问,但都没有看透中间的原因。”
程白对着肖盛说:“肖教授,你了解你的儿子,你觉得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肖盛靠在床头,他无力阻止程白继续调查,只能无奈说:“你要说什么就直说吧,不用问我。”
程白于是说:“做朋友,性格不能不合,如果发现性格不合还要继续勉强做朋友的话,其中一个人肯定要放弃一部分的自己去迎合对方,那段时间内章谱没有变化,有显著变化的是肖浚,因此在这段得来不易的友情之中,发生改变的是肖浚。问题是为什么肖浚会主动迎合一个来自于农村毫无背景的小伙子?”
区从容张了张嘴又闭上。
她自己想到的事情不像是会发生在肖浚那种直男的身上,肖浚不是自己想象的那种人。她和程白之间性格也是天差地别,自己当时也是放弃了一部分的自由去陪在程白身边,目的只是为了获取她的关注。
程白不是一块木头,她都知道。
只是不愿意去戳破,不愿意去面对。
但现在想这些已经没用了,程白再也不是当初的程白,自己也好像已经不是自己了。
眼眶突然涩涩地,区从容竭力忍住,她不能在这种时候丢脸,但心里很酸,很痛,有种在炎热的夏季里关在封闭的屋子里闷住的感觉。
程白看见了区从容的异样,她抿了抿嘴,用眼神示意黄泽继续说下去,自己则走到了区从容的身边,站在她的身边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问:“如果你不舒服,可以先离开。”
区从容吸了吸鼻子说:“我没事。”
程白余光瞥着她,看着她平静如常的脸也就不多说什么。
黄泽接着程白的故事继续说:“一开始我们都没想明白为什么肖浚会和章谱做上朋友,但后来葛欣然出来了,我们就逐渐地明白了。”
他拿过内部调查的档案袋,拿出一份资料说:“按照流传在学校里的传闻,葛欣然也是农村来的小姑娘,无权无势,刚刚进入学校的时候生活节俭,后来和章谱谈了男女朋友在一起了,她是在发现自己怀了章谱的孩子之后,章谱抛弃了她,迫于压力,她选择了跳楼自杀……”
“这说法有什么问题吗?”区从容问。
黄泽望向她:“问题大了。”他将手里的材料一个个展示出来,
“学校内部调查是封闭式的,这些调查材料都从未对外公开过,第一份就是显示章谱传给葛欣然的暧昧短信,从短信里可以看出章谱对葛欣然展开了猛烈的攻势,想要追求她。”
接着黄泽又拿出了一张sd卡,“卡里是一个录像,画面里面是葛欣然在晚上十二点半的时候敲一间旅馆的客房的门,而且根据旅馆的订单显示,订房的是章谱。”
区从容有点吃惊:“葛欣然主动找章谱去开房了?”
黄泽摇了摇头,又拿出一份论文期刊的复印件,上面写着葛欣然的名字,而且附带了另外一份期刊,显然葛欣然的论文抄袭了那一份的期刊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