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青衣人,”金眸少年戳戳吴缺,又道,“你看得出他用的是什么剑法吗?”
吴缺摇摇头。
他确实看不出青衫剑客的剑法到底是什么。
如蛟似龙,灵活而沉稳,像是最基本的剑道通解,又不尽相同。一柄青剑在这剑客手中,仿佛蛟龙之尾,韧而有力,刚而不脆。
九妙剑法的诡谲之处在青衫剑客面前根本无处施展,如同击蛇七寸,招招致命。
断青它想做什么?
金眸少年看着台上的青衫剑客,揣测灵剑剑灵的想法。
若断青不放水,这三人绝无胜过它的可能性。
所以,它这是觉得几人单挑太没意思,所以干脆自己上阵?
面具男人撑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终于坚持不住,败下阵来。手中的白纹玄剑碎裂成粉,破灭于空。虽然他可以轻易地再凭剑意铸出此剑,但已经没有意义。
剑碎则输。
“承让。”青衫剑客收剑,道。
面具男人微微点头,不多言语,沉默着走出青炎。因着四周的白雾不曾退散,他便也同一旁那两人一般,盘腿坐下。
那位黄衫女子仍是站着,繁花为绳,落英为裳,盈盈独立,落落大方。她怡然地立着,神色淡然,叫人看不出她的心思。
面具男人可以说是惨败,这让青炎外观战的三人不由紧张起来。
他们看得出,面具男人的剑法不可谓不妙,在青衫剑客面前却如花拳绣腿般华而不实——或许不应这么说,因为九妙剑法本就以其诡谲之处出众,不以气力闻名。
只是这么一看,竟显得这诡谲之剑可笑滑稽了。
“他败了,”金眸少年撺掇吴缺,用手指戳他,“你上啊,你上啊!”
吴缺本就有上去较量一番的想法,只是金眸少年这么催促他,反而叫他起了逆反的心思:“你怎的不上?”
金眸少年挑眉:“你先上,耗他一耗,我再上,拿下灵剑!”
吴缺冷哼:“你可打的一手好算盘!”
“嘘~”金眸少年嘿嘿笑了一声,在唇边竖起根手指,“忘哥~,低调低调,不要张扬~”
吴缺哑然失笑。
而后,他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事关灵剑,我必全力以赴。”
金眸少年低声道:“你管他这么多,剑冢之中谁知道你是谁?若是你得了灵剑,只要唤自己一声‘无名氏’,出了剑冢后随你逍遥快活,怎会有这些是非?”
吴缺道:“别人得了灵剑,可未必这样想,族、国、家、派……世间的不得已太多,人也并非只为自己而生,谈何逍遥快活?”
金眸少年:“你不想逍遥?”
吴缺点头:“自然想。”
金眸少年:“按你们人族的话,修道之人最忌因果,我看你不一样,倒像是要赶上前去在因果潭里打上几个滚,好让身上沾满因果泥水才舒坦!”
吴缺:“既为生灵,出生之时便欠天地一份因果,非死不得还也。当真论起因果来,谁能真正超脱世外?”
金眸少年:“我呀~”
吴缺失笑:“闭嘴吧你,你呀你呀的,装什么可爱?”
金眸少年眨眼:“不骗你,我说的是真话~”
“好,是真话,”吴缺迁就他,笑道,“你超脱世外,不沾因果,出了剑冢做个‘无名氏’便可逍遥快活……可还满意?”
金眸少年“啧”了一声:“勉强吧~”
两人聊得忘我,那边却已经开战。黄衫女子不知何时已经步入青炎,与青衫剑客比斗起来。
花草为剑,落英纷飞,柔而不弱,韧而不僵。
两人之战,仿佛一条青色神龙在花海中畅游,翻卷搅荡,却只惊起满天的花瓣,不能动摇剑主分毫。
断青的剑术并非无懈可击,但是对于这几位筑基修士而言,绝对是一座如高山般不可逾越的存在。
此时他却与这位黄衫女子打得难舍难分,应是较为满意,所以留了些余地。
或者……
“怕是咱们都赢不了了,”金眸少年低声道,“灵剑得是她的。”
吴缺神色凝重,看着台上的两人,默默不语。
即使身负仙帝《痴剑》,对上此二人,他自问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甚至只能以惨败为终。
青衫剑客剑若蛟龙,刚柔并济,身法配合剑招,沉稳而不失迅捷,到达了人剑合一的境界。
黄衫女子则更为奇妙,剑如飞花,时散时聚,卸力借力仿佛蜻蜓点水,轻描淡写便接下青衫剑客数剑。
不似剑法,更像是高深的神通。
但是剑冢之中,又如何用得了神通?
金眸少年见吴缺不说话,也不再多言。
人嘛,受些刺激没什么不好。
断青确实留了些余地,但起码用出了七成的实力。
用上了堪比化神大能的七成实力,怎会与一个筑基修士打得难解难分?
元婴后期的魔族修士……不多见呀。
竟还通过试炼,进了剑冢——这世间,怕是要出现一位女剑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