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们目前所知莫公子与赵公子以及宁公子之间并无交集,但除非赵府一案乃是独立的案子,不然他们三人间必定有甚么联系。”叶长遥环顾左右,将人/皮/面/具又好端端地覆在了尸身面上,而后将这坟冢恢复如初,才道,“以免打草惊蛇,此事还是勿要声张为好。”
俩人又往县衙去了,县衙后便是方府,方三公子的尸身已被方大人从义庄领了来,置于方府超度。
为保存尸身,方大人买了不少冰块,又因天气已转凉了,方三公子的尸身上尸斑不算多,亦未发出尸臭来。
方大人膝下有四子,方四公子、方三公子俱已过世,方二公子在外头求学,而方大公子则与方夫人一起守着方三公子的尸身,又请了和尚来超度亡魂,祈求冥福。
俩人在诵经声与重重白烟中进得了灵堂去,云奏直截了当地问方夫人:“为查清令郎为谁人所害,可否让我们检查令郎的遗体?”
方夫人骤然一惊:“你们是何人?出去!”
倘若方夫人是不愿亲子的尸身被外人冒犯,断不会是这副神情。
故而,方夫人应是恐惧方三公子冒充方四公子一事被揭穿罢?毕竟这有损于方家的名声。
云奏索性道:“这具遗体乃是方三公子所有,而非方四公子所有,方三公子为掩饰自身的残缺,在方四公子死后,伪装成方四公子。方四公子体弱多病,不常见外人,方三公子亦长年闭门不出,兄弟二人生得又相似,方三公子轻易地便取代了方四公子。”
方夫人勉强镇定着道:“你们究竟是何人?”
“我们不过是过路人,因这夙州城封了城出不去,便想为方大人分忧,早日查明案子,也好早日出城。”云奏唇角含笑,利落地掀开了棺盖,才朝着方夫人道,“唐突了,我极是抱歉。”
方夫人不言不语,旁边的方大公子则是着人去请方大人了。
云奏并不在意,方大公子要去请方大人便去请方大人罢。
他同叶长遥一道褪去尸身的寿衣,将这具尸身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这尸身并未覆上人/皮/面/具。
待方大人来了,他又问方大人:“可否请流霜姑娘与染霞姑娘前来认尸?”
方大人愕然地道:“你们认为这尸身有何问题么?”
云奏不置可否,复又问了一遍。
方大人立即命人将流霜与染霞带了过来。
流霜的伤看起来好了些,染霞看起来没受甚么伤。
染霞扶着流霜,到了方大人面前,两位姑娘齐齐做了个揖,道:“大人有何吩咐?”
俩人眼中皆流露着对于方大人、方夫人以及方大公子的迁怒,流霜隐藏得好些,而染霞则外露些。
对于她们,特别是于染霞而言,方三公子无异于从十八层地狱而来的恶魔。
方大人并不在意,方夫人并未觉察,而方大公子却是抬起了手来,直欲赏染霞一个耳光。
叶长遥及时制止了方大公子,同时怜悯地道:“染霞何辜?”
方大公子冷笑道:“这娼妓无辜,难道我三弟无端枉死便不无辜么?”
叶长遥不假思索地道:“方三公子死有余辜。”
方大公子气急败坏地道:“我三弟不就是玩了几个娼妓么?那些娼妓本来就是被人玩的,要是没人玩早都饿死了。”
叶长遥认真地道:“即便是娼妓亦有自己的尊严,亦有活下去的资格。”
方大公子嗤笑一声:“你便没有玩过娼妓么?”
叶长遥摇首道:“我从不眠花宿柳。”
方大公子不信有男子能抵得住温香软玉的诱惑,讥讽道:“我看你是身无长物,连狎妓的银两也无罢。”
云奏原本正看着流霜与染霞认尸,闻言,行至叶长遥身侧,挽了叶长遥的手臂道:“夫君,你勿要同小人计较。”
云奏已许久未唤自己为夫君了,叶长遥怔了怔,才应和道:“是我的过错。”
由于灵堂内白烟缭绕,方大公子先前并未瞧清云奏的容貌,直至云奏到了眼前,才瞧了清楚。
云奏实乃男子,容貌却胜过他见过的全数女子,分明无一丝女气,眉眼间却含着令人难以抵挡的媚色,又因面无血色,而引人心生怜惜。
最是喉结处的一点朱砂痣,言语间微微颤动,使人欲要尝一尝吻上这朱砂痣是何等销魂的滋味。
叶长遥不满于方大公子似在舔舐云奏的眼神,马上将云奏挡于身后。
那厢,流霜与染霞已将尸身看了仔细,纷纷道:“这具尸身的确是方四公子。”
方大人又命人将两位姑娘送回牢房,才盯着云奏与叶长遥俩人:“你们为何怀疑我儿尸身的真伪?”
云奏真诚地道:“我们毫无头绪,所以便打算将这三桩杀人案所涉及的人、事、物再检查一遍。”
“你们俩人的嫌疑尚未消除,勿要乱走为好。”方大人清楚自己管不住眼前的这两个修仙者,警告了一句,又道,“不久前,赵府来了一对母子,自称乃是赵淙的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