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拣起半粒,塞进商璧口中。
虽然只有半粒,但清神化毒丹一入口,商璧明显气息一缓,不再那么痛苦难耐,他又是修炼多年的人,断断续续的灵力在体内运转,面色当即好了许多。
半晌,等药力在商璧体内化解开来,商璧吐出一口浊气,“不行,还不够……把剩下半颗药也给我……快……”
“怎么?你还以为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青玄公子,说什么我就得给你什么吗?”寒江照冷笑。
商璧咽一口口水,强忍屈辱道:“求求你,把剩下的解药给我。”
寒江照笑出声来,“对,就是这样。”
“你要听话才能活命。”
商璧怒火中烧,看着寒江照笑意洋溢的脸,只想将其撕烂,可是他手脚被铁环束缚,稍微活动一下都不能够。只能低声下气道:“好歹我也救过你一命,你就把药给我吧。我本来就打算离开襄平府,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我再无恩怨。”
寒江照看着他,一点一点敛起了笑意。
他轻轻道:“好一个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商璧啊商璧,我还真舍不得放过你啊。”
“毕竟像你这么蠢的人,世上也少有了。”
商璧一窒,压抑着怒气道:“那你究竟要我怎么样,才会把药给我?”
寒江照道:“很简单。”
“只要你老老实实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把剩下的半颗药给你。”
“你想知道什么?”
寒江照肃了神色,一字一顿吐出两个字:“闵,柔。”
此时此刻,商璧绝不会把眼前的人还真的当做八|九岁的孩子,这个人的心机和谋略都胜过自己百倍千倍。他心里也模模糊糊猜想,会不会是哪位大能夺舍重生。但他来不及细想,又从寒江照口中听到闵柔这个名字,不由惊呼道:“你也是冲着神墓来的?”
寒江照面无表情,没有直接回答,只道:“我只想知道闵柔是怎么死的。”
商璧脱口而出:“自然是死在如相手中。”
寒江照瞳孔一瞬间放大,心跳如擂鼓。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为什么?”
“如相为什么要杀了闵柔?”
商璧道:“自然是为了神墓啊。”
“修真界人人都知道,这闵柔的哥哥闵罗当年穷凶极恶大杀四方,就靠的是昔日魔头宁不殊的功法。”
“闵柔亲口所说,他的哥哥所学的功法正是宁不殊的天玑奇卷,而且是从宁不殊的墓地里取来的。而墓地里不仅仅有天玑奇卷,还有宁不殊的全部身家,若是能得到此墓,便有翻天覆地之能。”
“所以,你们才叫其为神墓?”
“对。”商璧点头,他疑惑道:“你难道不知道?”
寒江照没有搭理他的问题,直接道:“你不要废话,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
“你把你知道的有关闵柔,有关神墓的一切统统都告诉我。”
商璧唯恐激怒寒江照,赶忙将自己知道的一切,一股脑儿都说了。
经过五年的时间,那日在定州发生的一切经过添油加醋变得像是一段传说中发生的事情。但幸亏商璧和杜家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他知道的事情没有像外界一般散修口中的那般悬浮。
从闵柔召开宴会点破神墓一事,到选中如相这个出家人做她的入幕之宾,一点一滴,全盘托出。
“……你是说,以杜恒丞云知时为首的一群修士闯进客房内的时候,闵柔就已经死了,在场的就只有如相一个人?”
“没有错。”说了一大堆话,商璧口干舌燥地舔了舔嘴唇。“不过如相口口声声说自己与闵柔之死没有关系,也不知道神墓的下落。”
“呵。”商璧有一丝不屑,“只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闵柔都死了,嘴长在如相身上,随便他怎么说都可以啊。”
“后来就是如相陷入心魔被大昭寺方丈带走。”商璧道,“整个修真界,都陷入了对神墓无比疯狂的追求。”
“你别看现在如相能若无其事地在外游历,实际上衍善方丈还有大昭寺其他高僧暗地里不知用了多少力气,才震赫住外界那些窥窃神墓的修士。”
“不然,如相一出大昭寺,就会被人生吞活剥,无论用什么样的手段,都要让如相吐出有关神墓的下落。”
“毕竟,他才是最后一个见到闵柔的人。”
商璧一番话说完。
良久的寂静。
他疑惑地抬起头来,却见寒江照捂住了自己眼睛,有晶莹的泪水从指缝间渗出,他无声恸哭,涕泗横流。
商璧刚要开口,催促寒江照把解药拿来。
下一刻,只见寒江照放下手臂,露出一双通红的泪眼,他一把抓过被商璧丢在一旁的青玄剑,剑锋凌厉。只听一声痛苦的哀嚎,一块血淋淋的肉块从商璧口中吐了出来。
商璧不敢置信地看着面色如霜的寒江照,他口中满是鲜血,痛不欲生。
寒江照竟是一下子割下了商璧的舌头!
当啷一声,寒江照丢下了手中的长剑。朝着一个方向跪了下来。
素白的身影如风,金色的光芒中,好似一尊真正的佛陀,但是是怒目金刚,气势逼人。
如相一脸怒容。
“阿照,你可知错!”
“师父,我没有错。”寒江照抬起头,用他红红的眼睛与如相四目相对,“我来这里,是为了救人的,救我的朋友,李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