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飞虹河的船家本该是个壮年男子……”
杨致正粗中有细,安慰道:“师妹你莫要自责,这些事本来就是冲着我们来的,我们就算想躲也躲不过去。”
寒江照眼神一暗,短短几句话在寒江照脑中已经拼凑出了许多,他略一思索道:“杨道友说得对。”
“这精密的布局就是冲着我们来的,为的就是让我们不能在规定时间内到达瀚海学府上交飞叶令。”
“幕后凶手根本不想让我们这些人进入瀚海学府。”
寒江照说着,脑中思绪飞快:这是瀚海学府第一次不拘门第招收散修,也是司马家再三努力下,才有了三个名额。若是这开天辟地头一遭,却一个弟子都招收不到。
那么可想而知,就不会有下一届招收年轻子弟的机会了。
幕后凶手是司马家主的仇敌,还是看不惯散修上位的高门大户?又或者二者皆是呢?
程奕道:“不,还是有人会有机会可以在期限内走出瀚海学府。”
寒江照道:“什么机会?”
程奕道:“我和师兄提前了半个月就完成了飞叶令的任务,也是最早来到望月山庄的一批人。”
“当时我们来的时候,在这山庄的大堂,有人留下一张字条。”
“字条上写清楚了这山庄的名字,构造……还写着……”程奕微微一顿,看了看寒江照专注聆听的神色,才继续道:“还写着这座山庄头顶的灵珠,只能撑过三个月,这三个月的时间里,灵气会一日日的衰弱,这座山庄会随着灵珠灵气的衰弱而崩溃,到最后一日,也就是这颗灵珠彻底消失的时候,这座山庄也会彻底崩塌。”
“山庄内的所有人都会葬身河底,成为妖兽的口粮。”
“只有一个办法能让补充灵珠的灵气,那就是将自己周身的灵力灌注在灵珠当中,但那灵珠有着极强的吸力,这灌注灵力的过程中,那个人一身的血肉都会被吸干。”
“纸上还写着,只有等山庄内只剩下最后三人,山庄里便会有另有机关,送这三人前往瀚海学府。”
“我来得很迟,再加上我又昏迷了一天,那就是说,离这三月之期,也就是飞叶令的最后期限,只有两天了。”寒江照冷静道。
“这个计划的最终目的就是让我们自相残杀。杀了那么多人,最优秀的三人也就同时有了把柄在幕后凶手手中。”
“幕后之人必定来头不小,通过飞叶令才能去往瀚海学府的无名散修有天大的冤屈也无处去伸,最后大有可能为保性命,去做凶手的一条狗。又或者,这另有机关也是假的,最后屠杀只剩下三个苟活,但到了最后一刻,也不能重见天日,重回岸上。”
“瀚海学府的第一次为散修打开门户,最后又是这么寥寥收场……不管是那种结局,我们都输定了。”
杨致正和程奕都被寒江照一席话吓了一跳,半晌说不出话来,他们二人出身虽然不是名门大户,但都家教甚严,又一路受自己师父庇佑,心思十分单纯。
若是真有邪心,早就在寒江照昏迷的时候,他们就会把寒江照送到灵珠旁边,任其吞噬,那会现在这样,不仅救命,还将一切都尽数说出。
寒江照自认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若有人对他存以善意,他必会报答。
他看一眼这师妹二人神色,道:“幕后之人在暗,我们在明,他们做了那么多事,都没有暴露自己一点点的身份。不过他们还是忽略了一点?”
寒江照的分析和言谈,都让杨致正和程奕极为佩服。
此时听寒江照言语中有了一丝转机,杨致正涨红了脸,急忙问道:“忽略了什么?”
“有那么多法宝,他们捏死我们,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轻松,在飞虹河的时候,大可以就杀了我们。”寒江照道,“为什么要兜圈子让我们自相残杀?”
程奕试探道:“是怕有人逃跑?不能斩草除根?”
寒江照摇了摇头。
“我倒觉得,是有人想看一场好戏。”
“能完成飞叶令的人必定实力不错。能聚集这么多人困在一处,勾心斗角,互相算计,为了活命抛弃良知。这对有一些人来说,就是一场好戏。”
“那么幕后之人说不定有两个,本意都是让我们死,其中一个用了这个迂回的法子,想用我们这些人命做戏。”
“但说不定看着看着,局外人便也想入得戏中。毕竟那样才最好玩。”
杨致正性格直爽,脑子也不会转弯,他听着听着,半懂不懂,问道:“寒道友何意?”
寒江照举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他轻轻道:“嘘,说不定此时,有人就正在看着我们呢。”
这座望月山庄,内里的一个房间。
有一个人坐在桌前,手上拿着一个铜镜。
铜镜中没有倒映而出那人的容颜,反而出现寒江照,程奕,杨致正三人的身影。
仔细一听,还可以听到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那人越听越气急败坏,突然猛地将铜镜扣在桌上,咬牙切齿道:“寒江照,我一定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