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三人分开众人大步迈了进来。
能有这样的气势,自然不是无名小卒。
来者三人,居中的自然是杜恒丞,他的左边是云知时,右边却是一个身穿灰扑扑长袍的中年男子,面目普通,气息平和,似乎总是带笑的关系,眼角有了细细的纹路。
但看他内息绵长,双目炯炯有神,气势内敛,又能和杜恒丞云知时并肩而立,可见其身份之高,实力之强。
“司马家主!”
人群中有人惊呼。
众人紧绷的神经稍缓,交头接耳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这面目和善的中年人,名叫司马景渊,乃是连星府司马一族的家主,与襄平府杜氏蓬商府云氏齐名。但与之二者不同的是,司马家族是炼器师,擅长炼制各种法宝,产量极少,但件件品质奇高,至少也是黄阶法宝。
要知道,世间法宝分为天地玄黄四种品阶。
天阶法宝据说在世上已然绝迹,非人力所能炼制而出。
而地阶法宝也是有市无价,难以寻觅,据说有半件地阶法宝藏于杜氏一族,但杜恒丞从未承认过这件事情,明面上,三大家族中都各有一件玄阶法宝。
法宝如此稀缺,一般修士手上流通的都是够不上品阶的法器,所以可见司马一族的珍贵。
而司马一族从老祖宗开始便不主动参与修真界的大小事宜,免遭纷争,到了司马景渊这一代,代代积累下来,养出司马景渊一副七窍玲珑心,他长袖善舞,面对势力家族不论大小都笑面相迎,出手的法宝和大量法器也质量上乘,其自身实力也颇高,可以说黑白两道都卖他一分面子。
此人,如相见过,甚至可以说有几分交情。
司马景渊是如相的恩师法照的老友,常来大昭寺品茗谈天,久而久之也与如相成了忘年交。
而如相下山游历,也帮司马景渊做了几件善事,两人的关系可以说是非常不错。
此时,如相看见司马景渊,晦暗的眼眸微微一亮,“司马施主。”
司马景渊一路上听了不少,又在杜恒丞和云知时嘴里打听了很多,他不再摆出一副笑脸,反而一脸肃容,“事关人命,兹事体大,还请各位稍安勿躁,慢慢调查为好。”
司马景渊道:“还有这所谓神墓一事,是真是假也尚未可知啊。倘若是这闵柔姑娘得知闵罗之死,便编了谎话来欺瞒大家,也是有可能的。”
“哼!”身旁杜恒丞和云知时在昨晚被闵柔摆了一道之后,脸色都极为难看,闵柔已死,也不能找一个死人的晦气,最重要的是,她死了,就无人知道神墓的下落,只有如相,只有他,才有可能知道神墓的线索。
杜恒丞冷哼一声,一双眼死死盯着如相,“我已经确认闵罗不是宁不殊夺舍重生,但他手里的辟心剑,和他一身的功法都是宁不殊所有的。”
“这虽然不能说明世上有这座坟墓,但也表示宁不殊确实把他全部的身家都藏在了一个地方。”
“如相。”杜恒丞咄咄逼人,“闵罗是你亲手所杀,你是见他最后一面的人。”
“还有这闵柔,虽然你口口声声说闵柔之死与你无关,但你也是最后一个与她见面,甚至彻夜相谈。”
“这叫我们如何相信,你对神墓真的一无所知?”
什么叫颠倒是非,这便是颠倒是非。
闵罗之死大半的原因都是杜恒丞造成的,闵柔也是云知时亲手抓获……桩桩件件都和面前的人脱不了关系……那为什么所有的错误都要我来承担?
身体的燥热仿佛突然到了顶点,如相眼中像是忽然腾起一片白雾,所有东西都变得模糊不清,耳边的声音也渐渐远去,像是堕入一个无尽的黑暗空间,只听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
“如相……杀了我……”
“……她没有做过坏事,你一定要照顾好她……”
…………
“旁人的命,又怎么抵消得了我和哥哥这些年来的耻辱。”
“……上天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们……”
闵罗闵柔的声音不断地在耳边响起,如魔音缭绕,无法摆脱。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贫僧知错……我,知错……”
如相的所知所感,其他人自然无法感同身受,在众人眼中,杜恒丞发问过后,如相一下子呆愣在原地,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魇中那般,双目布满红色血丝,却两眼茫然,神色惶恐又凄凉。
半边面颊上浮现出一层血痕,繁密缠枝,像是开得妖娆极致的花,又形似蛛网,虽然只是淡淡的一片,但也着实恐怖。
而嘴上的胡言乱语谁也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只是边说,如相开始在房间内,无头苍蝇一般乱逛着,像是真的看不见,朝着人群不顾怀中还抱着闵柔的尸体,一头撞入其中。
周身气势灵力外泄,状似疯癫,极其危险。
众人不知他为何如此,纷纷闪避。
连杜恒丞和云知时也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
云知时道:“如相……莫不是疯了……”
司马景渊瞪大眼睛,他想上前搀扶,又不得近身,脑中突然想到了法照对他的嘱咐,“是心魔!如相他走火入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