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秦元青虚握的拳头正停在那人面前,手里已无兵刃,进不能伤人,退则大伤脸面。最后,他也顾不得这三分薄面,虚拳成掌,跟泼妇一般冲那人面颊扇去。
那人的功夫明显在秦元青之上,怎能让他得了手?也不知从何处飞出根绳索,卷住秦元青扇来的手腕,接着那人身法飞快,闪到秦元青身后,将他的胳膊反束。
秦元青不服气,另一只手立刻跟上,被那人一齐捉住,绑在了后面。
秦元青随即挣扎起来,所有精力都用在如何挣脱上,用幻术点黑的白衣也现出原色,连眼角的疤痕也露了出来。
那人哼笑:“还挺爱臭美!”
秦元青叫道:“你放开我!”
那人又一哼,说道:“这话听上去跟黄花大姑娘讨饶一般,我倒成了作恶的yin魔了。”
秦元青又急又恼,嘴里骂个不停。那人将绳索轻轻一提,秦元青立刻疼得咬牙切齿,眼眶霎时红了。
见秦元青终于住了嘴,那人稍微松了点力道,但绳索依然箍得紧。他食指微曲放在唇边,送气轻吹。
一声嘶鸣,玄青马立刻应声奔来。
秦元青无可奈何地双眼一闭:“真是匹笨马!”
那人道:“没有笨马,只有笨主人。”左手向后一挥,掌风灭去所有火把,右手抓住绳扣将秦元青提起,带着他向玄青马跃去。
秦元青被肚子朝下掷到马背上,紧接着那人轻巧落在马上,双腿一夹,扬长而去。
隔了没一会儿,天地陡转。
那人骑着高头大马,轻松地哼起曲调,而秦元青的头俯冲向下,头发四散,狼狈非常。
秦元青本就气恼,此刻他的腹部顶在马背上,被颠得一起一落,很快不适欲呕。他费劲儿地用脑袋撞撞那人的膝盖,断断续续地说:“不…不行了,我快…”
那人骑得飞快,秦元青说话的声音隐在呼啸而过的风中。而且他被缚紧,活动范围有限,在那人看来,他就像只小狗撒娇,用脑壳儿蹭主人的大腿。
那人拍拍秦元青的背,高声道:“不用讨好我,没用的!我会带你去…”话未说完,秦元青立刻吐了起来。不知他是无意之举,还是刻意而为之,他把那人的靴子当成了痰盂盆,秽物尽数呕了进去。
那人僵硬着腿脚又骑了一会儿,才拉住玄青马。
秦元青觉得那人正直盯着自己瞧,他肯定很愤怒,觉得恶心,恨不能立刻就把自己踢下去。但他应该也有点困惑,大概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不知该怎么处理。这就像秀才遇到兵,大学士遇到汤饼小儿,没法打,没法骂,更没什么道理可讲。
秦元青对自己佩服至极,在这个当口还有脑子想这些。
那人从怀里掏出把匕首,秦元青吓得闭上眼,高叫:“好汉饶命。”
那人没有应答,手起刀落,只听几下布料撕开的声音。
秦元青小心地睁开眼,发现那人将沾了污秽部分的衣物裁去,连带鞋子一齐扔到了路边。玄青马皮上也沾了不少,那人毫不留情地把马毛也剃了个精光,原本毛光锃亮的马腹顿时秃了一大块,凹凸不平地往里陷了进去,难看至极。
“我的马啊!”秦元青哭嚎,“我那帅气…不对,我那漂亮的玄青小母马哟!”
那人把秦元青提起来坐好,威胁道:“别叫唤!再出幺蛾子,我就剃光你的头,送到寺庙去。这马嘛…剃光了送去尼姑庵,罚你俩一辈子吃斋饭!”
秦元青反击道:“马本来就吃素!”
那人眼睛一斜,拿着闪闪发亮的匕首不住比划。
秦元青立刻认怂,连连道:“不敢不敢,好汉武艺高强,在下根本不是对手。现在天色已晚,要不先找家客栈住下?”见那人沉默思索,秦元青立刻补充道:“去客栈有热水,可以将身上秽物清洗一番,再换换衣服。咱们就算赶路,也不急于一时啊!”
那人被说动,点头道:“也好。”
到了客栈,秦元青晃晃被反缚的双手道:“大侠,咱俩是低调出行,要是我这么捆着进了客栈,肯定瞩目,说不定还会把府衙的人招来,不如先把捆我的绳子松了吧!”
那人斜斜地瞥了他一眼,从马背负的一个包袱里拿出件黑色长披风。秦元青这才发现自己的爱马上多了这么个东西,看来那人早就盯上自己了,只不过自己全然未见,顿时心下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