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并不想理解所谓的沉默是金,这种东西的价值所在,有什么事是不能说的,全在一张脸皮而已。
正好,一向不肯低头的皖俸如也先给了台阶,那么他可以就势下了。
“昨晚……”
“昨晚……”
两个人心里纠结了好久,各自放下了薄面皮几乎是异口同声说的。
而就在这时,随着余音袅袅的丝竹管弦声起,宾客纷纷落座,沈颐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正在致迎宾词。
“承蒙各位……”
他说了什么两个人根本没听进去。
过不多时,轻歌曼舞,宴会已经开始了。
“你先说……”
“你先说……”二人又是异口同声。
气氛尬了一刻,看着所有人均已落座,只有他和金岚还站着,不免显得突兀,皖俸如赶忙拉着金岚,就近找了地方坐下来。
沈颐此刻正和各家宗主敬酒。
皖俸如捡的位置有点偏,人又多,一时半会儿沈颐并没有想起他来。
“师尊……你要说什么?”
酒敬罢了,沈颐又开始滔滔不绝,随着一声不大不小的嘤啼响起来,今日筵席的小主角沈袖就登场了,这下子凤栖台里就更热闹了。
昨夜之事说来话长,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皖俸如如何心急解释,也不能在别人说话的时候自己在底下窃窃私语,没完没了,这样会显得金氏很没教养。
思来想去,还是另挑个时间和金岚说吧。
金岚哪能等啊,他等着,等不及,就忍不住往皖俸如那里挪。
扯了一下皖俸如的衣袖。
“师尊。”
皖俸如偏过头,也悄声挪了一下,两个人瞬间拉近了距离,末了,他覆在金岚耳边小声道:“今夜子时,你到后涯台西苑的拱门下,我自与你解释。”
说罢了,皖俸如坐直了身子又悄悄挪了回去。
金岚听罢失神片刻,心坎儿里某一处地方乍暖还寒,打春雷似的直咕咚。
……子时?师尊这是要和他约赏烟花?
还是师尊主动。
天下奇闻!他做梦也想不到。
以前想和皖俸如一同做什么事情,简直如同梦里浮华,遥不可及。
而且约赏烟花这种事情,皖俸如从来都会不耐烦的摆手,回一句“花里胡哨”,然后把他轰。
今天怎么这么突然?
金岚胡思乱想一通,却不知其实皖俸如是害怕到时候生硬的解释引来尴尬,万一脸红给瞧出来那得多丢人。
刚好乘着深夜烟花盛放,色彩缤纷齐争艳,多多少少能为他掩盖掉窘迫,还能随了金岚一直以来想和他共赏烟花的心愿,就当给他个新年礼物,也算一个小小的补偿。
金岚可不管他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一阵猴儿开心,用力点头。
而这时候,一个紫棠色的矮小身影猫着腰,远远的朝皖俸如过来。
“仙师,仙师!”
皖俸如和金岚一见他,脸色同时的青了一下。
“仙师,你怎么坐得这么偏,我找了你好久。”
笑窝浅浅,是沈黎。
那双眼眸看见皖俸如直泛邪气,他鼻梁上包着一层厚厚的纱布,说话有点闷,但经不住那小孩子的活泼劲儿。
金岚一见沈黎就浑身不得劲,说不出来的气,要不是他……他怎么可能会被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挨打?
要不是他,他能被母亲逼迫,强行和皖俸如分居?
要不是他,他能和皖俸如闹矛盾?!
竟然还敢跑过来招惹皖俸如?!
要死!
金岚眼疾手快,拦住了要接近皖俸如的小破孩儿,气势汹汹吼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沈黎看着他,笑意浅浅:“我来找仙师啊。”
“这是我师尊!又不是你师尊,你找我师尊干什么?你想干嘛?!”
沈黎无辜道:“我那边坐的都是些长辈,说话长篇大论,相互吹牛文绉绉的听着累的慌。我一个人坐着太无聊了,就想过来找仙师玩。”
玩?!金岚翻了个白眼,这人变脸能不能不这么快?
昨天还骂皖俸如,今天就能好的跟什么似的?!皖俸如岂是那么好相处的?!
要是皖俸如好处,他名字就倒过来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