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似乎也成功的让逄文乐动作一顿,让他侧目,只是此刻他面无表情眼睛没有任何的温度。他盯了那只金色的蝉许久,缓缓开口“你来之前没和和尚商量一下吗,上来就戳人伤口,有些不地道吧。”
小院之中仿佛刮来了一整狂风,柳条做的栅栏忽然疯长起来,霎时间长成数十米高,在大风中疯狂摇摆,那些胡乱的飞舞枝条抽打到虚空之中发出鞭子破空一般的声音,小院的上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虚影,就像是天空被裁下了一角,一片阴影坠落于此处,危险而恐怖,一股强大而压抑的气息笼罩了这里,周围的温度骤降,长满青草的地面上凝结着微微白霜。
“啪”又是一道破空声响,一道粗壮的柳枝划破虚空发出脆响,逄文乐的脸上出现了一道血痕,仿佛鞭子抽打,他仿佛无所察觉或者是毫不在乎只是盯着金蝉。这一次又是盯了许久,突然他嘴角没有任何笑意的勾起,眼睛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还是你觉得激怒我,有什么好处呢?”
在狂风中飞舞的柳树摇摆的更加剧烈,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折断,破空声接连传来,似乎在压制着什么东西,但是那漆黑的虚影依然逐渐凝为实质不受影响,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在此地幻化出来。
“逄先生,请不要动怒,赤别哲前辈说话虽然有些口无遮拦,但是她也是想告诉您,现在空蝉属所遭遇的灭族之祸,很有可能和您之前的仇敌是同一个,您是贵族当年唯一的幸存者,赤别哲前辈也是想要在您这里知道,您是如何逃出血缘之咒,避免被吞噬的,这也是她们的一线生机。”
和尚脖子上的佛珠悬浮起来,逐渐暗淡的小院内忽然亮起点点金光,天空之中同时传来阵阵梵音,一轮皎洁的圆光自他脑后升起,他缓缓摊开手,他的手心里有一座微型的金色寺庙。
那些即将被折断的柳树,它的枝叶忽然尽数变成金黄,一瞬间开满白色的指甲盖大小的五瓣鲜花,随着狂风花朵离开枝条,飞向那几乎化为实质的黑色虚影。
黑影慢慢变淡,狂风消散,漫天花瓣飞舞。
逄文乐嗤笑一声,似乎并不在乎黑影的消散,他的眼神里冷漠更胜之前,“就算是同一个又如何,我当年复仇不能,自缚此处数万年,还被一群和尚找上门来欺辱,如今正好听得些笑话,知道又一个种群魂飞魄散变作历史又有什么不好呢?”
他看着金蝉,眼中的恶意毫不掩饰“只是说不定,你们空蝉属连一两个像我这样的孤魂野鬼也留不下来。”
说完逄文乐似乎失去了谈话的兴趣,转身走进茅屋了,把门关上。
而门外,和尚的佛珠缓缓回落他的胸前,他的掌中佛国也消散了,他叹了一声佛号,收好蒲团缓缓起身离开。
金蝉翅膀微振,也朝天边一角飞去。
两边蝉声再起,如同哭泣。
一切回归宁静,红墙,茅草,柳栏,似乎和之前没有区别。那些先前漫天飞舞的花瓣,落在地上如雪一般消融,只有先前逄文乐悉心栽种的多肉此刻七零八落,被风吹乱,白霜一打都要活不成了。
外面天色彻底暗淡下来,月亮宫居于天上,皎皎月色水洗众生。他走到浴缸边沿慢慢坐下来,把手支在窗沿上撑着下巴,看着不远处的小水潭有些出神。
‘文乐君您别过去了,圣主有命要你服下盒子中的东西,然后让您永远不要回到天上天去!’
‘盒子?这是什么?’
‘是本圣的血肉,文乐辛苦你了,我的肉好吃吗?’
逄文乐眼前出现了一张带血的面孔,那是一个五官平凡,但是带着一种无上威严的男人,他穿着华丽的紫色长袍,上面绣着华丽的纹饰,只是他浑身是血,胸口的位置破了一个大洞,那里血肉外翻,仿佛被人挖去了一块。
‘文乐,本圣的血肉好吃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