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这么肯定我们会老老实实给他们干活?”
“神父,我想你肯定没有见过瘾君子的惨状,”塞纳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毒贩们可不会控制人心,但毒品可以。”
“对这群人,我希望神父你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想象他们的恶,毒贩是这个世界上最疯狂的群体,他们是所有恶毒语言的综合实质化,连恶魔都会畏惧三分。”
许是他们说话的声音有些大,旁边传来一声咳嗽,一个人翻了个身。
塞纳小心观察了一下周围,走到以诺身边坐下,继续用极轻的声音道:“明早,我们就准备逃走,我已经能感受到某些特殊的气息,剩下的我会在路上慢慢告诉你。”
“我差点以为你永远不会说这句话。”
“开什么玩笑,神父,”塞纳挤了挤眼睛,“我可是代表正义的警探。”
以诺忍住笑意:“不过,我们怎么离开?”
“这些鬼魂可和我说了不少有意思的八卦,我们不仅能离开,还要给他们留一份大礼。”
“需要我动手吗?”
“不不不,神父,这次换我在前面冲锋陷阵了,你可以在后面欣赏我的英姿,如果愿意,加油助威我也可以接受。”
塞纳本以为以诺会说些关心他的话,未想以诺默了片刻,没来由忽然道:“那这些人呢?”
“哪些?”
“就是——”以诺伸手指了指周围,“他们。”
“神父……”塞纳语气似乎有些无奈,“你永远不可能拯救所有人,而且这些家伙已经没救了,即使能逃出去,也会一辈子被追杀,饱受毒瘾的折磨。”
“我只是在想这些人不也是和我们一样吗,被迫变成这样。”
“我不否认他们当中有被迫的人,但绝大多数,相信我,绝大多数是自甘堕落,”塞纳说完又苦恼地挠挠头,“或许我这么说过于傲慢,在贫困泥沼中挣扎的人选择这条道路也算被迫——最无奈的被迫,但没办法,生是如此,不公常在,不要让你的仁慈因他们变得廉价。”
以诺不再提问,微微合目,静待天明。
“起来!起来!”
铁丝网被敲得直响,人们慌忙从破旧的眠处弹起,攀在铁丝网前等待着。
看管人分发食物和水,给个别瘾君子他们渴望的毒品,而这一切和塞纳以诺都没有关系,他们只会在运毒前一刻获准喝些水。
昨日押送他们的毒贩准时出现,打开铁丝网拉出塞纳和以诺。
以诺不知道塞纳说的办法是什么,正思索着,就听身后咚一声闷响,塞纳直直倒在地上,随即整个人如虾子一般蜷缩起来,冷汗如瀑,面色狰狞异常。
“塞纳!”以诺刚转身想走过去,立刻被抢顶住压到铁丝网上。
另外的毒贩围过去查看情况。
“怎么回事?喂!你!他没反应!”
“他听不懂,找个翻译来!”
“快!快!快!”
几个毒贩方寸大乱,至少在送上飞机前,他们绝对不希望这两个人在他们手上出事,性命事小,运毒事大。
半晌一个瘦瘦的男人被发抖地推出来,结结巴巴做翻译。
塞纳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翻译磕磕绊绊回答毒贩。
“他说肚子疼,似乎是……一直都有的胃病,而且……而且他说有点拉肚子,还有,这里让他想吐……”
以诺被先拉出去,此时工厂还没开始工作,蓝黑色的天边只有一颗启明星。
塞纳随后被架出来,往另外的方向去,以诺努力回头张望,只能看见几个影影约约的人形没入工厂深处。
“老实点!”控制以诺的人用枪顶着他的后腰,想了想又用带着口音的语调翻译了一遍。
以诺静静等着,反绑的手其实已经松垮垮的,这些毒贩显然不怎么细心,或者他们被塞纳突发的情况吓得忘了这些。
一秒,两秒,三秒……
心中仿佛有一个钟表缓慢地滴答,以诺努力让自己耐心,他有些后悔,不管怎么说,论身体素质肯定是他比塞纳强一些,如果……
“嘭——”
地面一颤,眼前的一切都在战栗,毒贩猛回头看见远处一簇黑色的烟直冲云霄,被波及的还有几个厂房,瓦砾石块从远处滚来,扑面是刺鼻的风,吹得人咳嗽不知。
汽车发动的声音由远及近,控制以诺的毒贩刚适应眼前,尚还在呆滞中,迎面就是一辆黑色的装甲车,沉重地撞在他的身上,将他掀飞出去。
“戴上。”
戴着防毒面具的塞纳摇下车窗扔给以诺一个:“上车。”
以诺看了看毒贩被撞飞的方向,尚未收回目光,子弹呼啸而至,在装甲车上打出深深浅浅的弹坑。
“以诺!”
无暇迟疑,以诺抓住车门,在塞纳发动的同一时间钻进车里,后视镜里看见的是烟尘后紧追而来的两队毒贩,四射的火光自枪口飞溅。
“啪”——后视镜被一颗子弹打得粉碎。
“抓稳。”
塞纳一脚踩下了油门,车子几乎是弹射出去,带起滚滚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