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尧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一双眼睛睁的更圆,眼圈四周还沁着红意,更像只兔子了。
翟西叫她这般模样,似若有无的轻叹口气,正色道:“今夜元宵节,陈门市集会旅行花灯会,届时人流如织,鱼龙混杂。”
他说到这儿林尧就懂了,他这是故意打扮成一副垂垂欲绝的状态,为的就是给那些人放出错误的信息,引.诱他们放松警惕,大胆做出动作,好他们的捕捉踪迹。
这么想来,林尧对着翟西看了又看,这妆容化的真是令人叹为观止,自己方才竟然半分破绽都没看出来,还真的以为他是生了病。
林尧今天穿了件云锦绣布织的衣服,上身是白色的对襟短袄,里间穿了件鹅黄色的百褶裙衫,小姑娘身姿娇柔,原先干瘪的身子也变得充盈起来,在如柳细腰的对比下,原本贴身的短袄显得有几分宽松起来。
盈盈小口涂着腊梅味的红色口脂,衬得肤色愈发白皙,幽幽冷香无声无息的散在满室中和清列苦味的草药味融为一体,丝毫不突兀。
男人眼眸中溢出一种情绪,无关情.欲,同样难以琢磨。
是越来越像了。他心道。
……
林尧见他迟迟不言语,那只包含了太多情绪的眼睛此刻也欲渐沉沦,她有点心慌,每回这人出现这样的眼神她就会难以自持的心慌,闷气。
“爷”她试探性唤。
翟西:“林尧。”
林尧:“嗯?”
翟西:“你知道自己是什么日子出生的吗?”
这话问出来后,林尧的心顿沉,她就知道后面有这样的东西等着她。
林尧目光平静:“小人家里在乡下,阿爹没上过学堂,不在意这些东西,只记个大概,是新余年四十七年的冬天,阿爹说具体的话就是靠近腊八那天。”
她答完后,表情无辜问:“爷,怎么了?”
男人轻呷茶杯,轻松道:“无碍,只是突然想起来将你捡回来这么久只知道你年龄,还不曾知道你的生辰,一时兴起随口问问罢。”
话音刚落,小姑娘随即探头靠近问:“爷,我们何时出府?”
姑娘眸光闪闪,跃跃欲试的激动不言而喻,就差双手合十求了。
翟西饶有兴致的看了一阵后,颇为勉强道:“待晚膳用完后便去。”
林尧:“啊……好。”
不是说晚膳在外面吃吗……
府里的饭菜自然也是好的,可有句话不是说的好么——再好的东西,日日吃也索然无味。
出府时,天色已黑,街上灯火通明,处处挂满了花灯,还有各种明黄色的丝條挂在绳线上,在细雨中飘荡。
一路上林尧都紧紧“搀扶”着翟西,神色紧张,在外人眼里翟西俨然是一个羸弱不堪的病痨子。
街上的人虽然不敢当着他面说,但等他走过后都在背后小声议论纷纷。
“欸,你看,那不是安南王爷么”
“不是吧?怎么才过了几日就变成这副样子?”
“啧,这你就不晓得了吧,据说这安南王自小就得了不治之症,之所以还能活到现在,都是拿那些名贵药材吊着命呢!”
“就是就是,我还听说啊,当年太医给安南王诊治的,最多只能活到二十岁,如今都二十五了,可不是该到日子了么。”
…………
这些人说话声音不高不低,碰巧是林尧他们能听见,听清的声音。
林尧偷觑眼男人的脸色,没受任何影响,还好还好。
“爷,我们是直接去陈门市集上吗?”林尧表情焦虑,因为身高有限,只能贴近男人脖颈处问,这模样更像是害怕主子身体出状况的下人。
她说话的热度在春寒料峭中略显暖意,翟西头一回没有对别人的气息闪躲,反而有种熨烫服帖的感觉。
他嘴角微动:“不用,漫步散到那里就行,不用刻意把控。”
林尧了然,扶住他的臂弯继续往前走。
走到前方一处卖花灯的地方,二人停了下来,摊上摆满了各种小动物做成的灯笼,面具,还有一些淡色花灯悬挂在空中。
林尧看上的是一个狗头的面具,伸手拿了起来,戴在脸上,身子微晃,冲着翟西问:“爷,您看我凶吗?”
翟西看到她戴的是一具面容狰狞凶狠的恶狗面具,若有所思的看了一圈摊上的东西,忽然伸手拿起另一个面具,单手罩上,沉缓道:“这个才适合你。”
林尧一愣,透过面具上看清对面男人戴的是一个软萌可爱的小白兔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