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神不如求己。
壮着胆子坐起来,身下的床褥过分柔软,沈渊没留神差点翻倒。低头看见床边有两个不知何物的东西,很像没有齿的木屐,她想了想,选择忽视,赤着脚下床踩在地上,触感的确是木板,打磨得异常光滑,迈出第一步几乎站不稳。
啧,歹人还挺识货,若她没搞错,这是上等花梨木,拿去给姑娘打嫁妆箱子也不为过,到这儿居然铺在地上,任人踩在脚下。
难道是……是那个带折扇的在作祟?
恼怒稍纵即逝,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沈渊不打算责怪任何人。
这个地方实在过分陌生,到处弥漫着古怪的气息,她必须分外小心,将精神用在刀刃上,最大程度地保证自己能活下去。
或许应该说,逃出去。
沈渊最先选择靠近的是一张桌子,上面放着很多奇怪的物体,最醒目的是一本摊开的书,靠近了看才发现里面都是手写的字,像出自女子之手,而“书”本身应当只是一本白纸。
纸上写的东西晦涩难懂,许多字就像三岁小孩只写一半,读了很多遍都不通顺,很多地方还有头无尾,简直令人怀疑写作的是个痴子。沈渊正欲放弃,抬头看见一个圆盒子,上面有一行金色的符号,这回她倒是认得,是海那边洋人的文字。
她知道,洋人都是横着写字的,故而他们的文书读起来就像在摇头否认,一点意境也无。
有如福至心灵,将本子里的东西横着看,凭着能够认出的字,沈渊果然将意思看了个大概。
“茹发一茵漫天浣,枝凑九影穷地短。箜篌空引空檐缘……”
摊开的那页写了首诗,只有这三句,对仗并不完美,平仄还有点问题。
甚至字迹也称不上娟秀,只能夸很端正,写得整齐大方。字小小的,用的墨水不知是什么所调,呈现好看的蓝色,凑近了闻还有淡淡的香味。
很像熟悉的墨香味,但并不完全是。
看来写诗的人读过书,可能读得不多,或者不爱钻研学问。女子无才便是德么?桌上还有个透明的琉璃样的小架子,挂着几只耳环,还有一对烧蓝手镯。
那个圆盒子里装的是香粉,压得瓷实,粉面覆着一块柔软的东西,有带子可以套在手上,大概是女子梳妆用的。再看屋子的装潢,还有这身妖精打扮,沈渊猜想,原本住在这里的人,十有八九和冷香阁的女子们一样。
可是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儿呢?
柔和的东西令不安稍许减轻,沈渊翻着本子,试图寻找有用的信息。写字的人可真有毅力啊,厚厚几百页,写得密密麻麻,可见笔耕不辍。
“……明香死在雨……跪在坟前,疯了似地喊她的名字……”